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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霍岛与节俭岛寓言;特朗普的“对立堡垒”世界观;“后事实”世界的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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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勤勤2025-05-25 17:37:14

巴菲特:挥霍岛与节俭岛寓言设想两座面积相当、与世隔绝的毗邻岛屿——“挥霍岛”与“节俭岛”。


土地是岛上唯一的资本资产,居民过着原始生活,仅需生产并消费食物。事实上,每人每天工作八小时即可自给自足。长久以来,两岛相安无事。然而某天,节俭岛的居民决定厉行储蓄与投资,开始每天工作16小时。他们仍以八小时劳动维持生计,但将等量食物出口至唯一的贸易伙伴——挥霍岛。


挥霍岛居民欣喜若狂,因为他们从此无需劳作却能饱食如常。当然,这并非无偿——挥霍岛需以“挥霍债券”(自然以“挥霍币”计价)作为交换。


日积月累,节俭岛持有了大量债券,它们本质上是挥霍岛未来产出的索取凭证。挥霍岛的少数智者预见到危机:若要同时满足温饱与偿债,岛民终将被迫每日工作超过八小时。但挥霍岛民众对这类末日预言充耳不闻。与此同时,节俭岛居民渐感不安:这群懒散岛民的借条靠谱吗?于是他们改变策略:虽保留部分债券,但将大部分卖给挥霍岛居民换取挥霍币,并用所得购入挥霍岛土地。最终,节俭岛拥有了整座挥霍岛。


此刻,挥霍岛民不得不面对残酷现实:他们不仅需恢复八小时劳作以果腹(因已无物可贸),还需额外工作以偿债并支付土地租金。实质上,挥霍岛通过“购买”而非“征服”被殖民化了。这一切与美国何干?


二战后至1970年代初,我们如节俭岛般勤勉——常年保持贸易顺差,并将盈余投资海外。彼时,美国“净资产”包括境内财富加部分海外财富。此外,因美国处于净债权国地位,净投资收入叠加贸易顺差,形成第二投资资金来源。财政状况宛如既储蓄工资又再投资股息的人。

1970年代末,贸易形势逆转,赤字约占GDP的1%。彼时这无伤大雅,尤其因净投资收入仍为正。复利魔力下,1980年净债权达3600亿美元峰值。而现在,我们的贸易赤字已恶化到如此地步——国家的“净资产”正以惊人速度流向海外。


经济学原理告诉我们:长期巨额贸易赤字不可持续。通常,挥霍国的狂欢终将因汇率调整与债权国拒收借条而终结。许多挥霍国突遭断贷的案例印证了这点(沃伦·巴菲特、卡罗尔·J·卢米斯《美国不断增长的贸易逆差正在出卖我们的国家》)。


一点感想:印象中,这篇文章应该是发表于2003年,但我是前些天看到的。本来,前几天我是想用两个村子来形象地诠释一下当前自由贸易面临的问题,看了这篇文章,我想我没必要写了。福山:“后事实”世界的兴起在2016年极度反常的政治环境中,最令人称奇的一幕是“后事实”世界的兴起——几乎所有权威的信息来源都遭到质疑,并受到可疑的、来路不明的事实的挑战。


1990年代互联网的出现曾被视为世界范围内民主的福音和人类解放的时刻。信息是权力的一种形式,因此,从信息越来越廉价和越来越容易获得的角度来讲,公众在民主机制下可以参与到更广泛的领域,而此前,在这些领域他们一直是被排除在外的。21世纪初,社交媒体的发展似乎加速了这种趋势,在上述趋势下,出现了大规模的群众动员,助推了从乌克兰到缅甸、再到埃及等国国内政治的改变。在点对点通信的世界里,原来对信息进行的控制,可以被绕过。


然而, 尽管这些积极的变化的确是事实,但阴暗的一面也在形成。 旧势力以逆历史潮流的形式对新技术做出反应,试图对互联网进行控制,并将海量的错误信息散布到社交网络。上述趋势在2016年以极为显而易见的方式汇集起来,充分体现在国际与国内政治中。按照倡导信息自由的人的说法,戳穿虚假信息的经典补救方式是公布真实信息,而真实信息在思想市场上能够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不幸的是,我们没有理由认为,真实信息一定会压倒虚假信息。鉴于面对多数事实我们很少有人具有验证的能力,那么,我们凭什么相信某个事实的权威性呢?我们的根据是,社会上拥有专司发布可信的事实信息的权威机构。例如,美国公众可以从司法部获取犯罪统计数据,从劳动统计局了解失业人数。

此外,像《纽约时报》这样的主流媒体渠道虽然先入为主地不喜欢特朗普,但它拥有防止出现事实错误的正规系统。民主制度面临全面困境的直接产物是,无法就最基本的事实达成一致 ,美国、英国及世界各国无不如此。在美国,的确存在制度性缺陷,强势的利益集团一直通过毫无限度的资助竞选来保护自己的利益。这种现象主要存在于国会,上述不良行为在多数情况下是合法而且普遍存在的。因此普通人有理由感到沮丧。竞选活动已经通过上述现象而形成普通人的一种信念——一切都是被操纵或政治化的、贿赂无处不在。如果选举结果证明你心仪的候选人不是赢家,或者另一名候选人在辩论中占据上风,那么,所产生的结果就是: 人们相信这一定是对手精心制造阴谋的结果。相信所有机构都是腐败的,导致人们走进普遍不信任的死胡同。


假如缺少对公正机构的信任,而代之以渗透到生活每个角落的党派政治斗争,那么,美国民主以及所有的民主都将无法存活(弗朗西斯·福山《“后事实”世界的兴起》)。一点感想:我不知道各位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没有:在特朗普重返白宫这百十天的时间里,受伤害最大的是谁?乌克兰?世界经济?我的看法是,是事实,是真相。我们过去完全没有想象过一个类似于中国传统乡村中的士绅的世界头号大国的美国的总统,竟可以如此说话,不顾事实,出尔反尔,张口就来。这是一种个人现象还是一种政治现象抑或是一种时代现象?福山的文章虽然是写于9年前的那场美国总统大选,但对于思考今天的问题,仍会有一定启发。赫拉利:特朗普的“对立堡垒”世界观赫拉利认为,人们之所以对特朗普的政策感到惊讶,往往是因为未能理解其内在的高度一致性和清晰逻辑,甚至可以说是“故意自欺”。


自由主义秩序 vs. 特朗普主义零和博弈。自由主义世界观:将世界视为一个潜在的“双赢”合作网络。它相信人类拥有共通的体验、利益和价值,这些可以构成普世价值、全球机构和国际法的基础。合作(如全球抗疫、自由贸易)能够让所有参与方受益,冲突并非必然。思想、商品和人员的跨国流动,被视为潜在的互利机会。特朗普主义世界观:将世界视为一场残酷的“零和游戏”,每一次互动、每一笔交易都必然有赢家和输家。


因此,思想、商品和人员的流动本质上是可疑的,可能被用来剥削或削弱己方。国际协议、组织和法律,在他们看来,要么是某些国家用来算计另一些国家的工具,要么是一个削弱所有国家、让少数跨国精英受益的阴谋。 “堡垒世界”的蓝图与致命缺陷。基于这种零和博弈的认知,特朗普所青睐的替代方案是什么?赫拉利将其描绘为一幅“对立堡垒”的图景:理想世界:地球被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国家堡垒,彼此之间由高耸的墙隔开——不仅是物理的墙,也包括金融壁垒、军事壁垒、文化壁垒。虽然放弃了互利合作的可能性,但特朗普和与他类似的民粹主义者声称,这将给各国带来更多的稳定与和平。


那么,在一个没有普世价值、没有全球机构、没有国际法约束的“堡垒世界”里,这些对立的堡垒该如何解决彼此的纷争呢?冲突解决方案:弱者必须屈服于强者。特朗普对此的“答案”简单而粗暴:弱者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强者的要求。依照这个逻辑,冲突之所以会爆发,完全是因为弱者拒绝接受现实、拒绝低头;因此,战争的责任永远在弱者一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特朗普会将俄乌事件咎于乌克兰自身。


许多人对此感到费解,甚至以为他被俄方宣传蒙蔽。但赫拉利认为,更简单的解释是:在特朗普的世界观里,正义、道德、国际法都无关紧要,唯一重要的是权力对比。既然乌比俄弱,它就应该投降。既然乌拒绝投降,那么战争的责任自然就在乌克兰。格陵兰的例子:同样的逻辑也适用于特朗普考虑“购买”甚至“吞并”格陵兰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果丹麦(相对弱小)拒绝将格陵兰割让给美国(相对强大),而美国随后动武,那么由此产生的一切暴力和流血,责任都在丹麦一方(不懂经也叔的rust《特朗普主义的过去与未来:赫拉利“如果还有人对他感到惊讶,就是自欺欺人了”》)。一点感想:有人说,特朗普怎么会有世界观?他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这话不对,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世界观。只要看一下40年前他有关贸易逆差的看法,就可以知道,他的一些想法是一以贯之的。问题是,他的世界观很可怕,因为他是美国的总统。